□首席记者 李长需/文 记者 吴仲舒/图
舞钢市杨庄乡袁门村的郭九洲是轧琴的第七代传人,他六岁学艺,得其祖父真传。他所保留的老戏本,以及新编的唱词,艰难地延续着轧琴以及它所承载的大调曲子文化。
六岁开始得真传
回想孩童时期,郭九洲无限怀念,五六岁的他,在六七个孩子当中,最讨爷爷喜欢。无论吃饭,还是睡觉,跟爷爷都寸步不离。很多时候,爷爷郭梅欣把他搂在怀里,嘴里“啷当里啷当”地哼着曲谱,教他一声声地学。即使在“文革”中受挫解散了其他人,爷爷也没有放弃他。
郭九洲继承了爷爷的天赋,有些简单的戏剧,他听上两三遍,就能记着唱下来。这样的生活持续到他初中毕业,因没有被推荐上高中,辍学在家,他索性跟爷爷专心学了起来。
爷爷开始教他的曲谱、调门子有20多个,唱的戏曲有100多出,《西游记》、《白蛇传》、《西厢记》、《柳荫记》、《韩湘子传》等,他张口就能来。这些大调曲子戏有头有尾,往往讲述一个完整的故事。唱词中分古子头、古子尾、诗篇、汉江、阴阳句、坡儿下、银扭丝儿等词牌,大调中夹杂着小调,有“大小一百三十调,三十六等不一方”之说。
“这些小戏,听起来很有意思,故事曲折,搞笑幽默。”郭九洲说,《柳荫记》实际上是《梁祝》的翻版,梁祝死后化蝶,又投胎转化为公子魏师秀和小姐蓝瑞莲,二人再次蓝桥相会,不料桥上发了大水,二人同被淹死在河里,阴魂不散,叫屈不已。
“我可以用男声和女声给你们唱一段。”说到得意处,郭九洲情不自禁,拿起轧琴,走了过门,边拉边唱起来:
男:我是河东魏师秀。
女:我是河西蓝瑞莲。
男:俺年轻轻死得苦。
女:阎王天子多照管。
男:要送把俺俩一处送。
女:叫我转女他转男……
轧琴“六忌七不弹”
在跟爷爷学戏的过程中,偷偷地学弹轧琴也成了郭九洲必须的功课。很快,郭九洲就学有所成。
这时爷爷告诉他以后如果有行走江湖的机会,一定要记着拉轧琴的秘诀。
这个秘诀就是:“琴有一元二气妙,三才四相五行藏,八绝九宫生克礼,六忌七不弹乐章。”现在回忆起来,他对这个秘诀的含义已经难以完整表述。
关于“六忌七不弹”,他则记忆深刻。爷爷告诉他,“六忌”是大暑一忌、大寒二忌、大雨三忌、大雪四忌、迅雷五忌、大风六忌。这些都是变化极大的极端天气,代表了老天发怒,不宜奏乐。“七不弹”则为:逢辰不弹,辰时为龙主事时间,不能惊动了龙;奏乐(指吹笛子)不弹,轧琴的声音压不过笛子声,笛子一吹,轧琴的声音就被遮盖了;衣冠不整不弹,轧琴属于高雅细乐,弹者得与其匹配;不沐浴其身不弹;不焚香不弹;不遇知音人不弹;闻丧不弹。
这“七不弹”,看似苛刻了一些,但仔细咂摸,实际上是贴着轧琴的特点而言,轧琴的确需要一个合适的时间与文雅的场合来弹奏。
戏本上的慢光阴
光阴流转,“文革”喧嚣而去,大地逐渐生春。憋屈了一二十年的郭梅欣终于可以拉着轧琴,开嗓痛快地唱上一阵。但他已经老了,望着斑驳的轧琴,时光的残酷体现无遗,他确实拉不动了;他还能清唱,跟随他大半辈子的那些戏词,没有因为年龄的原因而被淡忘,还能随口而出,只是气息已经不匀。
是该交接的时候了。一天,郭梅欣将郭九洲叫来,将轧琴及几本破书交给他,叮嘱他:“你把这些东西保存着,你学会之后会有用的,将来你想掏多少钱都买不来。”
这些藏在墙洞里的轧琴及戏本,经历了历史的残酷后幸免于难,现在摆在郭九洲的面前。
“这是爷爷对我的信任,我不能把他们毁在我的手里。”多年以后,郭九洲依旧能想起爷爷当时的眼神,一位89岁老人对轧琴及戏本的感情无可名状。
郭九洲走进卧室,在床底下翻箱倒柜,扒拉了半天,找出一本用塑料袋包着的旧书,细心地打开。
这是一本用毛笔小楷写在白绵纸上的戏本,没有书名,也没有相关出版信息,显然是手抄本。纸张发黄,似乎应在民国之前。这本书上一共记录了100多个戏曲的戏词,从右往左翻,竖排,一场连着一场,有《孔子哭颜回》、《卧龙吊孝》等历史故事改编的小戏。
“本来还有一本老戏书,被一个朋友的儿子知道后千说万说地借去,最后借口丢失了就是不还,他知道这书的价值。”郭九洲感叹道。
郭九洲还会一些这两本书上没有记录的戏曲,这都是他爷爷亲自传授的,他记在心里,他不写出来恐怕没有人知道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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