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儿说这段笑话啊,这不是现在的事情,多咱的事情?清朝。清朝啊,甭管什么年间啦,在这个玉田县呢,新上任一个知县。这个知县没到任的时候啊,在这个县衙门里头,三班衙役大家都提心吊胆。为什么呀?那个社会,一说新来个官儿,得!他要带他三亲六故,亲戚朋友,‘呼啦”一下来上任,县衙门人全刷下去,就用他的亲戚朋友了。大家提心吊胆。 赶这知县到啦,三班衙役、县衙门人这么一瞧,大伙高兴啦。一看:这知县没带别人,就带着官眷。官眷也没有外人,就是太太,还带着两个少爷,大少爷八岁,二少爷五岁。哎,人很简单。大伙儿一瞧,行!没带人,咱们还能在衙门里做事,大伙高兴。上来呢,就给这个知县磕头,“给太爷道喜,给太爷道喜,给太爷道喜!”大伙儿磕完头,都起来了。知县说:“好,好!每人赏你们一两银子。”“谢谢老爷,谢谢老爷,谢谢老爷!”这干吗呢?请安呢。清朝啊,兴“请安”。“谢谢老爷!”他这“请安”呢,总得往前迈一步似的这样——“谢谢老爷!”这样——“谢谢老爷!”。“谢谢老爷!”大伙儿都访完了安了。 知县就问:“咱们这儿地面怎么样啊?”“地面还很平静。”知县一听,高兴。“噢!地面平静,那好啦,我也甭找你们要什么案啦!”什么叫“要案”呢?这个新官儿到任啊,那当得来个下马威,要几件、几件案子,你们得给我办来,我得呀,抖抖我的威风。这个知县他一听呢,“地面平静”,“那我也甭找你们要什么案子啦,哎,这么着吧,限你们三天限,给我找三个人来。这三个人哪,要一个呀,急性子的;再给我找一个慢性子;再给我找一个爱小便宜儿的来。限三天限,找着有赏,找不着?每人打四十板子,下去吧!” 三班衙役下来了。二位班头呢,张头儿和李头儿,俩人就商量:“哎,张大哥,这好哇,不让咱们办案啦,找这么仨人,行!”这位说:“你别糊涂了,找仨人还好找哇?还不如办案哪!”“怎么?”“怎么?急性子、慢性子、爱小便宜,你知道谁是急性子?你知道谁是慢性子啊?走到街上你能问吗?对面来一位,‘哦?这位!您爱小便宜吗’?那不打起来了那不。”“哟!对呀!那怎么办呢?”“怎么办呢?反正咱们也得找找去。走,走,外头遛遛!开开心吧,反正三天限哪。” 俩人出来啦。张头和李头,这个说:“走,走,咱们开开心,戏园子先听戏去。”俩人上戏园子啦。人这儿一看:好!县衙门里头二位班头来了,赶紧前边给找座。就在这个第四排上搬了两个椅子,俩人坐在那儿,台上正唱《玉堂春》,这二位坐这儿听戏。 在他们眼头里第三排呀,坐着一个人。这个人听戏,这样:搭着腿儿,直眉瞪眼看着台上,手上也有动作,脑袋还晃悠,就这个劲儿。两边儿的人都看他,都不看戏啦!二位头一瞧:这家伙!怎么这么讨厌呢?这干吗这是? 他正摇头晃脑呢,好!这么工夫,打外边进来一个小孩子,这小孩儿就到这个人眼前:“爸爸,爸爸,你赶紧家走吧,咱们家里着火啦!” 大伙一听就吓坏啦。二位头儿也吓一跳。可是这个人呢?就这个劲的:小孩子跟他说话,没看这孩子,还看着台上。“嗯?着火啦?大不大呀?”“大,大极啦!”“噢,大极啦。哎呀,先着的东房啊,先着的西房呢?”“啊,全着啦!您快点儿吧,我妈让你赶紧回去哪!”“噢,好!等一会儿啊,跟我这儿呆一会儿,看完《玉堂春》咱们爷俩一块儿走。” 旁边坐着一个大个子,站起来抡圆了就给这人一个嘴巴,“你这小子!太可气啦!”“哎?”站起来了,“你……打我干吗?”“啊,我打你干吗?嘿!我不是现在想打你,就刚才你那摇头晃脑那劲儿,我就憋着揍你哪!你们家里着火啦!你还问先着东房,先着西房?怎么着?还听完《玉堂春》?这像话吗?这个!”“那……那你管我呢?我家去不也着了吗?”“不像话!”戏园子就乱啦! 二位头在这儿给了了吧! 二位头就说:“你看,你这个人真是的。啊,你看你,那个看戏那个讨厌的样子,摇头晃脑!这还不算,家里着火了,你还听《玉堂春》,这像话吗?”“嗯……我想这个,它已经着了,到家不还是着吗?”“废话!到家着你倒救去呀!”“我打这儿走到家也晚了。”“没听说过,你这不像话!”“那他也不能打我呀?我这人,我就这么慢性子嘛。” “啊?慢性子?二哥!锁上他!”“哗棱!嘎崩儿!”弄锁链子锁上了。这一锁他傻了:“什么事你们锁人呢?”“不知道?一会儿你就知道啦!”“可你也不对,有话你跟他说呀,别上去就一个嘴巴,我们这瞧着呢!”“啊!那……他说的不像话!我就打!我这人就这急性子。”“啊?急性子啊?把他也锁上。”“哗棱!嘎崩儿!”把这个也锁上啦。 “行!一找找着俩!走,回衙门。”二位班头,戏也不听了,把俩人送回衙门去了,送到班房押起来。“嘿!想不到哇,咱们哥俩,头一天,这一出门就找着俩。哎,还短一个爱小便宜的。”这说:“得了,得啦,贪多嚼不烂。一天就碰见了?哪儿那么巧啊?明儿再说吧。我肚子饿了。”“饿了?咱们这儿也开过饭了,走,走!咱们外头,茶馆、茶楼上吃点儿点心。”“走!” 哥俩出来了,找了一个大茶楼,上楼啊,一看:靠犄角这儿有张桌,哥俩就坐这儿了,要了点儿点心,彻上壶茶,这儿喝着茶。点心还没来呢,东北犄角那儿,打起来啦。人说:“二位头在这儿呢,大伙给了了,了了!”二位头一听,赶紧过来了,到这儿一瞧:这张桌啊,对面坐着这一个人。这可俩人对脸坐着。这边坐着这个人哪,就这样:看着这桌子,桌子上好些个芝麻。旁边呢,有俩人:一个呀,端着一屉包子,一个端着一笸箩烧饼。 二位头一问,怎么回事情呢?敢情这人呢,来了半天啦,在这儿喝茶。过来一个端着屉卖包子的,这人就说:“包子,热吗?”“热的。”“来,来,来两碟儿。来两碟儿。”摆在这儿啦!“啊,你去吧!一会儿拿碟、拿钱。去吧!”人家卖包子的当然走啦。他一看卖包子的走了。他对面还坐着一个人哪,跟没看见人家一样,就把这包子拿起来,一翻个儿,拿这小拇哥这指甲盖儿,把这包子底儿划了半个圈儿。划完了。把这馅儿倒出来了,搁嘴里吃了,然后吹鼓了,又给码碟里了;又划一个,又吃了,吹鼓了,又搁碟里头了。好,这一碟四个包子呢,他是吃俩馅儿,一碟吃俩馅儿。吃完了,搁到这儿了。等这卖包子的过来了,“卖包子的,你们这不对呀!回屉的还卖给我?你们得瞧瞧人啊?看人做买卖?这……这,我也不跟你们一般见识,拿走吧!”卖包子的一听,“哎,凉啦?回头新屉来了,我再给您换,回去再馏馏去!”端着走了。到笼屉那儿一掀锅,往里搁呀。打碟儿里捡起一个来,“哎?馅儿怎么没啦?”这还干呀?这也甭回屉啦,也甭卖啦!搁这儿吧!“噢?这也没馅儿啦?”一看:好!四个没馅儿的。也没抓住人家呀,也不敢问人家呀,可就留他的神了。 (责任编辑:小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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