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和唱戏 正月里的“连续剧”

日期:2015-01-01 15:20:25 作者:不详 信息来源:洛阳晚报 浏览: 查看评论 加入收藏

洛阳的春节民俗中,说书和唱戏是不可缺少的娱乐项目。俗话说“正月里头都是年”,这时说书,说的都是《水浒》、《说岳》这样的大部头,连说几十天,就像播放电视连续剧一样;唱戏也是连轴转,一般是下午和晚间各一场,连唱三五天甚至七天大戏也不稀罕。说书和唱戏不同于其他民间娱乐活动,已经融入了艺术和教化的成分。  

  今年春节期间,记者一直留意什么地方有说书的。有人说春节文化庙会上有河洛大鼓,不知算不算说书的。其实在洛阳,群众把锣鼓书、莲花落、评书、三弦铰子书、河洛大鼓等曲艺形式都叫做说书,不过以河洛大鼓最为常见。

  据我市剧作家李学庭先生介绍,说书和唱戏是洛阳春节民俗中不可缺少的娱乐项目。较大的村寨至少要请一台大戏,较小的村子也要请来说书的说上几天,所谓“过年不说书,闷死一头猪;年下不看戏,一村人都生气”,如果一个村子竟没有支起一个书场,那是很丢面子的事情。

  说书是最节俭的文化娱乐

  说书是最节俭的文化娱乐活动。说书不拘场地大小,田间村里、剧场舞台均可。表演者不用化装,只需一把琴、一副手板,三两个演员便可开场。从19世纪初到20世纪末,洛阳乃至整个豫西地区的民众,长期钟情于听书。只要说书人支起鼓架,举起手板,拉起琴弦,群众就会纷至沓来。

  其中的河洛大鼓源于偃师,所以该地群众最爱听书。据老艺人介绍,过去艺人在偃师佃庄镇说书时,听书的群众把直径20厘米粗的榆树都挤倒了。在翟镇,说书人曾从晚上8时说到次日晨4时,观众还是不愿离去。特别是农村妇女,平时忙于家务,难得春节清闲,都听得十分投入,一个春节下来,一个个都过足了听书瘾。

  过去,偃师说书艺人张天倍与程文和在洛阳老城青年宫设书场,说唱他们最拿手的《九头案》和《刘墉下南京》,轰动洛阳,场场爆满。由于他们说得好,凡家中有喜事的都来请书。这种“因事请书”的形式叫做“愿书”:娶媳妇庆贺说书叫“红书”;为小孩过生日说书叫“面书”;给老人祝寿说书叫“寿书”。另外还有为神说书的,最常见的是“敬三皇”和“说神书”。

  “敬三皇”敬的是天皇、地皇、人皇,旧时洛阳民间曲艺艺人成立有“三皇社”,艺人说书前要到三皇社报到,说书的内容偏于教化,都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等因果报应故事。“说神书”集中在正月,由各神社头面人物安排时间、地点,或由那些向神还愿的人确定时间,一般要连说3天。说书前,艺人要先说一段请神的“书帽”,如“一炉清香敬苍天,敬请四方众神仙。先请龙王离东海,再请观音离岐山……各位神仙都请到,神棚以内领香烟。请神一书说完毕,保俺四季得平安”。老百姓过年不忘敬神,娱乐时也附带规范人心,可以说这是春节娱乐中最严肃的教化版本了。

  然而,说书大多数时候是随意和轻松的。上点儿岁数的人都知道,只要你进了书场,就不要怕听荤段子。说书人吃罢晚饭来到书场,在说正本之前,一边等观众,一边先说小段,称为“书帽”。这些段子往往是荤段子,为的是活跃气氛。譬如春节期间说书,往往有这样的开场白:“初五十五二十五,乡间大嫂洗屁股。屁一放水一鼓,炸破脚盆三道箍。”

  听到这里,在场的大姑娘小媳妇就要骂:“死鬼!瞎说!”但一边笑骂,一边还要支着耳朵往下面听。这段“书帽”虽然有点儿荤,但总算是提醒大家讲卫生,也不为过。可是有些说书的就不讲分寸了,一开讲就说《十八摸》,直讲得下面听书的女子脸红心跳,而男子却纷纷叫好。有的说书人干脆这样开场:“大姐、大嫂、大娘们,赶紧走开了啊,开场不说人话儿!”所以那些爱听荤段子的老爷们儿都爱早早地来听开场白,而妇女们却故意迟到,避开这些荤段子。

  民俗的东西,原本就是这样公开地风骚,人们见怪不怪,以宽容之心待之。每个说书人都备有这样的“骚货”,有时不来上两段,听众还不满意,台下一片喊声:“来两段荤的!”过去娱乐活动少,听说书就像现在人们看电视连续剧,一个整本的《烈火金刚》或《林海雪原》,能分别说上一个月,所以当时有很多说书艺人,几乎每个乡镇都有五六十个说书的,民国初年仅偃师县就有200多名说书艺人。

  那时,孟津游王村书会规模最大。此村位居交通要道,是从洛阳北上的必经之地,南来北往的商贾多在此处歇息,人气很旺。从清朝同治年间开始,每年元宵节前,巩县、开封以及本地的说书人便纷纷来此,正月十二这天就能聚集200多位艺人。附近七村八寨的乡亲也都赶来听书。供说书的桌案不够用,就立磙为案,或是抬来马槽,上盖木板,摆上醒木和茶碗,就地垒台说起书来。

  按规矩,艺人们到位后,由村中主事人出面招待,负责派饭并付演出费。说书的章节和内容,也要一一列出,海报贴满墙,全村喜洋洋,群众听书随其自便,只用带个小板凳就可以了。所以最实惠的是观众,不用掏钱,就可享受文化大餐,但也需遵守书场规矩,不准大声喧哗,不能让小孩哭闹。即使听到说书人讲到“瞎子”、“瘸子”、“麻子”等字眼,有相应残疾的听书者也不能离场,不能表露不悦。

  洛阳人讲义气,重面子,凡远道而来的艺人,不会让人家白来一趟,付演出费的时候,总是先给外地艺人,本地艺人要处处谦让,所以外地艺人都爱来洛阳赶场。一个春节下来,“明星大腕”云集洛阳,琴弦铮铮,手板叮当,整个城乡热闹非凡,文化娱乐氛围很浓。

  庙会戏和节令戏

  传统庙会是融宗教、商贸、文娱于一体的集市文化,庙会戏是庙会的主角。过去洛阳的佛寺、神庙都有一定数量的耕地,这些耕地收获的地租相当可观。为了答谢佃户,修睦乡里,寺庙每逢庙会都要请戏班唱戏。

  春节期间庙会集中,从正月初一到清明节,农家清闲,庙会一个接一个,大戏接连不断,其中为配合节令而唱的戏,就是庙会戏。洛阳较大的庙会,有关林庙会和偃师黄大王庙会。这类庙会有专门的祭神对象,所以要演关公戏和治水戏。由于商人把关帝奉为财神,所以各地关帝庙纷纷唱戏。商人发了财,一时高兴,出手阔绰,付的演出费很高,班主和演员一个个鼓足了劲头,唱得格外卖力。听众也听得过瘾,戏楼下卖甘蔗的卖小吃的生意兴隆,红男绿女纷至沓来,一派歌舞升平的热闹景象,为庙会和春节增添了喜庆气氛。#p#分页标题#e#

  旧时看戏,男女观众是分开的,不能混场。男子都往戏台子下面挤,占领主场。女眷则在一侧观看,远远地挤作一团。若有那调皮的后生硬往女看客堆里混,妇女们便笑着把他轰走,这是很有趣的场面。

  依据节令唱的戏,叫做“应节戏”或“节令戏”,演出的都是固定剧目:正月初一演《甘露寺》,初二演《回龙阁》,三月三演《蟠桃会》,四月初八演《百莲花临凡》,五月初五端午节唱《白蛇传》。另外,元宵节唱戏,是为了配合灯事活动;七月七唱戏,是为了表示对牛郎织女的同情;八月十五唱戏,则表示对居家团圆的希冀。

  为庙会戏和节令戏买单的,均非个人。春节期间个人出资请戏的,一般是还愿戏。

  还愿戏和赔情戏

  还愿戏有具体的当事人,是一种兑现承诺的“回报演出”,由还愿人买单:商人祈财得财,要到财神庙或关帝庙唱戏;求子得子者,要到娘娘庙或观音庙唱戏;科场及第者要到魁星阁唱戏;四季平安免遭火灾的,要到火神庙唱戏。 

  在神权支配一切的封建社会里,人们消灾祈福、求子生财,都希冀神明保佑,因而向神献戏就成为一种风俗,由此兴起酬神戏。同时又因祈愿在先,所以还愿戏、酬神戏往往就一块儿唱了。久而久之,人神同娱,既酬神又娱乐,演出时遵照一定程式,一般都要连唱三天。第一天上午,先唱酬神戏,称为“早三出”,演《天官赐福》,台上唱戏,台下烧香磕头。演出剧目有严格规定:关帝庙只准演《过五关》和《古城会》,以展现关公的英雄风采,不准演《走麦城》等有损关公形象的戏。在奶奶庙唱戏,应演《麒麟送子》,不许演哭哭啼啼的剧目。第二天演出,剧目任选,想看什么演什么。第三天要唱送神戏,演出内容也有一定要求。

  除还愿戏外,还有赔情戏。

  儿女不孝,致使父母寻了短见,其舅舅或族长就要出面干涉,除要求厚葬亡者外,还要求做儿女的在限定时间内请人唱戏,以便对乡亲们做一个交代。这种戏的内容,提倡孝顺爹娘,讲究因果报应,教化作用明显。

  娱乐中的禁忌和禁忌中的娱乐

  在洛阳,说书、唱戏有种种禁忌。说书艺人出门赶场子,最怕碰见娶亲的,认为这样会把他们的财运娶(取)走,这本身已有点儿荒唐意味。最怪的是他们偏偏喜欢遇见埋人的,最好是亲眼看到棺材,那就是大大的吉利了,因为棺材的“材”与“财”同音,这又有点儿滑稽了。

 说书人清晨起来,忌讳说“龙、虎、蛇、梦、牙、鬼、桥、塌”8个字,若说出其中一个字,就认为不吉利,赶紧吐唾沫或者摘掉衣扣,把不祥破掉。听众来听书,不能触摸说书人的演出用具,不能摸鼓、琴、手板和醒木,这些东西若被摸了,有的艺人马上起身走人,罢演了。这是娱乐中的禁忌。

  还有禁忌中的娱乐,旧时唱戏的被人看不起,人们说艺人是“巧要饭的”,都不愿和唱戏的攀亲戚。但反过来人们又认为艺人走南闯北,腿长走天下,嘴大吃四方,如果把小孩认给艺人当干儿子,能成活,不愁吃。所以一场戏下来,总有人把小孩带到演员面前,趴下磕个头,做了人家的干儿子;要不就是来到后台,趁演员卸装的时候,让人家拿起化妆笔给孩子脸上开个花脸。“开脸”多用红色和黑色油彩,因为戏剧脸谱中有“红忠白奸黑直正”之说。那小孩“开脸”后一脸油彩,扭头便跑,引得众人哈哈大笑,这便是禁忌中的娱乐了,挺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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