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艺,这棵大树“病了”

日期:2011-12-03 20:46:51 作者:王国平、叶辉 信息来源:光明日报 浏览: 查看评论 加入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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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月19日晚,在绍兴县柯桥举行的第七届中国曲艺节开幕晚会上,来自山西省高平市文工团的演员们正在表演高平鼓书《谷子好》。这个节目是根据著名作家赵树理创作的同名快板诗改编的。本报记者 王国平摄
 
    29岁的天津市艺术研究所研究人员刘雷喜欢把曲艺比喻成一棵大树,并认为这棵大树茁壮成长需要具备六个要素:社会环境,也就是树木赖以生长的气候;观众,犹如树木生长的土壤;曲种创始人,相当于树苗的培育者;曲种传承人,好比树上形态各异的枝杈,代表不同的流派;作品,只有茂盛的叶子才能让树木看起来郁郁葱葱;理论,树木健康成长时是肥料,生了病就是良药。
 
    但是,10月20日和21日在浙江省绍兴县举行的第二届中国曲艺高峰(柯桥)论坛上,与会专家和曲艺从业人员普遍认为,如今曲艺这棵大树长得并不那么俊秀挺拔。
 
曲艺表演要追求“有劲儿、有味儿、有刺儿、有份儿”
 
    “现在的曲艺创作太‘紧’了!”在上海曲艺家协会理事沈善增看来,曲艺应该提倡让倾向性自然地流露。南开大学汉语言文化学院教授鲍震培也持类似观点。
 
    河南曲艺家协会理事陈红旭说,曲艺中的“包袱”对生长的“水土”是有要求的,只有轻松的题材才能生长出好的“包袱”。
 
    曲艺要愉悦观众,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喜剧性的曲艺作品只要能愉悦观众,就可以“为所欲为”了。鲍震培通过对近三十年来春晚相声小品的研究,得出的结论是近来春晚上的曲艺节目有了滑坡的颓势,一些作品单纯地为搞笑而搞笑,流于低级趣味。
 
    “我们需要智者的幽默而不是傻瓜的搞笑,我们需要格调干净清新的曲艺艺术而不是污秽的语言垃圾,我们需要的是愉悦的开怀大笑而不是老态龙钟的亦步亦趋。”鲍震培说。
 
    陈红旭提倡曲艺表演要追求“有劲儿、有味儿、有刺儿、有份儿”。具体而言,就是演员上台表演要先用精气神和有意思的表演吸引观众,然后能用讽刺的手法和情节揭露社会的一些问题,从而使作品升华到一定的境界。
 
    四川大学教授李祥林认为,“笑”要超越简单的生理层面,是喜剧却不轻浮,是诙谐却不庸俗,拒绝哗众取宠,反对油腔滑调,以逼真的演绎塑造逼真的人物。他借用四川谐剧大家王永梭的话说,“笑要笑得有意义,要笑得健康”,否则,会“损坏了内容,歪曲了人物”。
 
“真正的‘保师’应该是观众”
 
    山东省曲艺家协会主席孙立生三年来参加过不少于20场曲艺界的“收徒拜师”仪式。按照传统的做法,每次仪式都要有“引师、保师、代师”。而今下,真正的“引师”是热爱,无爱难成才;真正的“保师”应该是观众,没有他们曲艺难以存活;真正的“代师”应该是传统。
 
    只是,在部分曲艺界人士那里,身为“保师”的观众有被忽略的危险。
 
    广东曲艺家协会顾问苏惠良观察到,一些曲艺团体对定位出现了偏差。因为有些人把搞“大制作”、“获大奖”、“进歌舞剧院”视为曲艺改革的方向与必由之路。他以粤曲为例:粤曲不过是文艺百花园里的一朵小花,是广东省26个曲艺品种之一,只是一种土生土长的草根文化、民间艺术,它的定位,就不是“阳春白雪”,不是“殿堂音乐”,更不是“宫廷御品”,成不了“国花”。
 
    这样的定位,不是没有大志,而是看到了危险:“贪大”容易远离普通观众,脱离发展的正常轨道。山东省滨州市曲艺家协会主席边茂田发现,曲艺本来就是民间乡井的东西,现在却成了“城里人”的东西。从事徐州琴书研究的徐州工程学院副教授于雅琳坚定地说,徐州琴书起源于民间乡土艺术生活,依托的是普通百姓的喜好,从其出身来说就适合生存和传承于民间,是一种俗文化,在市镇与民间集会时有适合其生长的环境和土壤。河南曲艺家协会副主席王新国介绍说,有一位河南坠子演员叫齐效兰,一家子组成了一个演出团,成年累月地在基层演出,受欢迎程度超过了县级剧团,老百姓把他们视为自己的明星,“他们为什么受欢迎?因为他们经常和观众在一起,有着近距离的情感交流。”
 
    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副教授岳永逸表示,曲艺不要急于追求走出家门、国门,因为大部分曲艺是属于地域的,是属于方言的,是属于老百姓的,不应该成为温室里的花朵,而应该成为一片烂漫的山花。
 
“师傅带徒弟的模式像张旧车票,上不了‘时代的列车’”
 
    在浙江省宁波市的象山、北仑、镇海等地,曾经红火过名叫“象山唱新闻”的曲艺形式。其前身是官方的“唱朝报”,后来演化为唱社会新闻,唱街头巷尾流传的新鲜事、稀奇事。象山县文化馆助理研究员李武杰介绍说,如今,能够表演的不过是两三个人,这门民间艺术面临着消亡的危险。
 
    曲艺不只是相声、小品,一些地域性强的曲种,都是各自土地上的文化印记,不应该轻易地“一笔勾销”。
 
    京东大鼓发祥于京津冀一带,有着百余年的历史。据刘雷介绍,传承至今,只有84岁高龄的董湘昆先生及其弟子偶尔出现在舞台上,势单力薄地撑着。刘雷期待传统曲艺借助“非遗”保护工程的契机,及时抢救那些濒临失传的曲种和曲目,“抢救的目的是为了更好地保护,只有把曲艺中最原始、最传统、最原汁原味的东西加以抢救和保护才能谈继承和发展。”
 
    这都需要着力培养曲艺人才。问题是曲艺的人才培养主要还是依靠传统的师傅带徒弟,在现代教育体系下,这样的模式像一张旧车票,上不了“时代的列车”。据介绍,目前在系统教育方面曲艺专科学校只有苏州评弹学校和中国北方曲艺学校两所。在国家颁布的《授予博士、硕士学位和培养研究生的学科专业目录》和《普通高等学校本科专业目录》中,没有曲艺的位置。
 
    “将曲艺纳入现代教育体系,不断地培养各个层次的曲艺人才,是加强曲艺人才工作的当务之急。”中国曲协分党组书记、驻会副主席董耀鹏说。
 
    而曲艺的理论人才更是稀缺,使得曲艺理论建设难成气候。李祥林说,到一些图书馆找曲艺理论方面的书籍,往往是一场空。
 
    中国曲协已经认识到了加强理论研究的重要性。在论坛上,董耀鹏宣读了中国曲协对全国曲艺小剧场现状以及发展前景的调研报告。他表示,要把理论评论提到更加突出的位置,要继续加强对事关曲协工作和曲艺事业的,全局性、战略性、前瞻性的重大问题进行调查研究的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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