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经历的河洛大鼓系列之四十八
看不出王恺秘书长这位说起话来细声细气、细条慢理的文弱书生,一旦认准了想做的事儿,性子比陈科长还急。兴致一来,饭也没心吃了,菜还没夹上几筷子,便嚷嚷着动身去市委找社科联。
于是,说走就走,立即行动。我们三人驱车直奔洛阳市委。
社科联的全称是“社会科学届联合会”,隶属于洛阳市委,其办公地点当然在市委办公大楼了。
新市委、市政府办公大楼位于洛龙区开元大道与通济街交叉口, 远远望去,在高楼林立,鳞次栉比的建筑群中,气势恢宏,似鹤立鸡群,独傲群雄。
轿车里,谈论最多的还是书稿。王恺说,凭心而论,从来没把河洛大鼓放在眼里,这件事儿本来完全可以不掺和,袖手旁观。但被我的执着所打动,字里行间透出的心血和汗水调起了他的胃口和兴致,产生了迫切想为河洛大鼓做点事儿,促成书稿出版的冲动。
有生以来第一次坐上了小轿车,有种不一样的体验。在过去,坐轿是官老爷们的专利;当下,坐轿车是领导们的待遇。咱一个小百姓,穷酸艺人,放着福不会享,11号车习惯了,猛一下坐在骄车里,舒适倒是舒适,却有点如坐针毡的感觉。
小轿车停在大门处,我们三人不得不下车来接受门岗的盘查。比如:找哪个部门,哪位领导,办哪件事儿,是否预约等等。幸亏人家陈科长和王秘书长是常客,比较熟悉,不然没有提前预约是不能进这个大门的。门卫用怀疑的目光将我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让逐个地登记好姓名、事由、时间等信息,这才放行。不由感叹,这是人民的政府,但不是所有人民都可以当成自己家厨房门,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哈。
有生以来第一次进入市委、市政府大院,感觉就像进了过去所说的州府衙门,不由得心里有些紧张起来。说书谈古论今,漫说州官府衙,就是皇帝老子的金銮宝殿,表述起来也是信手拈来,头头是道,胜似闲庭信步。说起书中的草民“见官”,那是轻车熟路,胸有成竹。回归现实,轮到自己“见官”,却摸不着东西南北,没有一点底气,不知如何去面对。踏入政府大楼,便自惭形秽,惴惴不安,心头似小鹿乱撞,怀中的书稿似揣了一支烫手的山芋。不禁有些心虚、打怵,如此贸然携拙稿闯入社科学术之殿堂,是否唐突?但既来之则安之,丑媳妇硬着头皮见一回公婆吧。
有生以来第一次乘坐电梯,像驾云一般腾空,有种脚不沾地,毫无着落的感觉,心刚提到嗓子眼上,复又重重地往下一沉,电梯门儿缓缓打开,三楼的社科联到了。
由于事先通过电话,一切都比较顺利,李新社主席在办公室如约接见了我们。仅做一些简单的介绍,陈科长就示意我呈上了稿子。
李主席接过书稿,先掂量了一下:“嗯,挺有分量。”然后又翻开内页,“还是打印的,挺规范的嘛。”
李主席看书习惯和我一样,先看前面的目录,又看后面的后记,然后才跳跃式地翻看中间的内容。粗略地看了一遍,点了点头:“可以啊,内容和厚度都达到了出书的要求。王恺慧眼识珠,介绍过来的准没错。”
王恺有些动情地说:“这本稿子,不得不让我对河洛大鼓刮目相看。我们若视而不见,说明咱洛阳人对自己的文化土特产不识货。”
李主席爽朗地一笑:“王恺,我们就听你的,不能失了你的面子。”
陈建伟科长试探着问:“李主席,这么说你同意咱们社科联出版这本书了?”
李主席当即拍板:“必须的!你们不要管了,一切由我来安排。”
王恺和陈建伟对视了一眼,松了一口气,面露喜色,今天这一趟总算没有白来!李主席点头,事儿就成了一大半。我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一时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我这人生性最不善言词,语言表达能力极差。好多词儿写在书面上流流利利,顺顺溜溜,体现在口头上却磕磕绊绊,语无伦次。书场上能牙利齿,口若悬河,交际中拙嘴笨腮,吞吞吐吐。茶壶里煮饺子,肚里有却倒不出来。这不,面对李主席的慷慨承诺,王恺和陈科长的热心帮忙,我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感激话来,甚至连一个简单的“谢”字也没能说出口。有的说,你是金口玉言,说个“谢”字真的就那么难?非是我不懂感恩,也不是不会说“谢”,因为经常说一句书词:大恩不言谢。在我看来,如此大恩大德用一个简单的“谢”字来打发,有点太敷衍,太没有分量,太苍白无力了。既不足以表达谢意,倒不如“一切尽在不言中”吧。
接下来我们讨论了一下书的命名。我说,初稿暂定为《河洛大鼓浅析》,二稿改成了《河洛大鼓拾遗》。陈建伟的意见是,“拾遗”听着不老美,有点陈旧古董的感觉,换个有生气的名字吧。李新社主席手一挥:“啥浅析不浅析,拾遗不拾遗哩?干脆直截了当,就叫《河洛大鼓》吧,何必要多出那两个字呢?”
主席说句话,啥事儿都下架,于是就正式商定书名为《河洛大鼓》。我拿出随身携带的U盘,把《河洛大鼓》的电子版拷到李主席的电脑里。李主席打开看了一下,很满意:“不错嘛,版面设计比较专业,格式也很规范,稍加调整就可以排版印刷了,应该很快的。”
大事敲定,考虑到李主席工作繁忙,我们不便久留打扰,便起身告辞。李主席送出三楼,临分手时我才憋出来一句比较合适的客套话:“李主席,拜托,一切仰仗您,给你添麻烦啦。”
李主席爽朗地笑着:“客气个啥?这些都是份内的事儿。感谢你为河洛大鼓付出这么多,我们做这点事儿不是应该的嘛。放心,书稿很快就会出版,以了却你的心愿。你回家静候佳音就是。”
李主席的话,让人吃了一颗大大的定心丸。回到家中,一度按捺不住喜悦的心情,自信满满地以为,书稿的出版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指日可待。数十年来的梦寐以求出版一部书的理想很快就会变成了现实。少年之时的作家梦、铅字梦,很快就能好梦成真,怎不令人兴奋、激动?
然而,李主席说的“很快”让我一等就是两年。两年的等待显得很漫长,如果说度日如年,那么两年似乎过了二十年还要多。等待的煎熬、企盼,似百爪挠心,坐卧不宁。
前三个月里实在忍不住,就电话过去向陈建伟科长打探情况,被告知书稿正在编辑排版。同时告诫我稍安勿躁,李主席工作忙,事儿多,不要随便电话联系,以免打扰到人家,惹人厌烦,适得其反。我唯唯诺诺地答应,既然已经进入编辑阶段,说明已经行动,就不好意思频繁催促,心装到肚子里,耐心地等吧。
这一等又是几个月,期间电话王恺秘书长问询进度,得到的答复是:已经编辑好了,正在申请书号,俟款项到位,即可付印。再问,大同小异,一而再,再而三,问来问去仍是“等待批复款项”这句话,到最后自己也不好意思再追问了。
河洛大鼓入选“国遗”的热潮随着秋冬季节的来临,在逐渐地降温。人们在经过一段欢呼雀跃的热闹之后,慢慢地冷却下来,回归到常态化。河洛大鼓离开了媒体的炒作,社会各届热心人士的热捧,便被凉到了一边儿,重新遇冷。喧嚣浮华过后,仍是严峻不容乐观的现实。
河洛大鼓的热劲儿一过,陈建伟科长的热心也不及刚认识的那会儿了,才开始时还耐心地劝说、解释,后来显得有些不耐烦了。他说:洛阳社科文库从书的出版被暂且搁置,具体原因我也说不清楚。可能是遭遇了资金的瓶颈,也可能碰到了申批的坎儿,总之暂且打住了车。政府有政府的难处,社科联也有难念的经,咱不好意思,也没资格去过问,是吧?目前咱能做的,只有等,实在等不及了,你可以想其他办法,我只能做这么多。
非常理解陈建伟科长,毕竟他是干税务的,与河洛大鼓相去甚远,凭着一腔热忱,满满的责任感,能帮到此处已经很不错了。作为局外人,帮河洛大鼓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漫长的路还需要自己去跋涉。出书的事儿,朋友领进门,作为在个人。人家把门儿领进去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吧。
幸亏我不爱显山露水,书稿没有正式出版之前,绝不会在人前炫耀、声张的。如果“狗肚子盛不住脂油[①]”“屎没出来屁一溜[②]”,事没办成,先吹嘘到头起,吹着吹着,黄了,岂不惹人笑谈?
随着时间的推移,出书的事儿越放越凉,越来越变得遥遥无期,越来越让人不抱希望。唉,合该自己时运不济,出书屡屡受阻。当初找洛阳非遗中心求助,开始满怀希望,到后来渐渐化做失望。此次找社科联,何尝不是如此?满以为志在必得,万无一失,谁知前紧后松,到底不中,松着松着,看似煮熟的鸭子,“秃噜”一声,又放飞了。两次的经历何其相似?前者干打雷,不下雨;后者忽雷大,雨点小。均是虎头蛇尾,不了了之。难道命该如此?不禁感叹:荣辱成败,时也,命也!
怎么办?凉拌!人家没有明确回复你书不能出版了,说明还留有余地,撇有想头儿,还有一丝希望。社科文库丛书的出版怎么运作,出现了什么变故,我们都是局外人,无从了解。问又问不得,催又催不得,只有寄希望于柳暗花明的转机。
与其孤注一掷,坐以待时,忍受冷板凳的滋味,不如转移注意力,做些其他事儿。在等待的时间里,正好有空儿好好地侍弄一下网站。
前面说过,早期的“河洛鼓韵”网站是纯静态htm网页,功能有限,互动性不强,维护更新困难。通过一段时间的钻研学习,接触到数据库知识,了解到动态网站内容管理系统的概念。反复调试,历经无数次失败,终于将网站成功升级改版。改版后的网站引进了时下流行的卓越网站内容管理系统,动态asp脚本。
第二次改版后的“河洛大鼓网”
有人问了,啥是静态,啥是动态?是不是静态的是静止不动的页面,就像说书一样,坐那一动不动,静若处子地唱?动态的带有会活动的动画或视频,或者像说书一样,带有表演动作?瞎,网页咋能和说书扯一起呢?这样想只能说对了一点点儿,网络上的术语不能单从字面去理解,从专业的角度通俗地说,所谓静态,就像我们平时看的书报、电影电视一样,读者或观众只能被动接受,有什么想法却无法传递给书报电视。所以静态网页只能单向传递。而动态网页的“动”在这里可理解为“交互”或“互动”,可以双向传递。不仅可以从网页上得到信息,还能把自己的想法和意见传递给网页。如果说到这里还不明白的话,举个例子,比如你平时看到一篇文章,一个视频,高兴了在文后点个赞、留个言,是不是上到网页里去了?这个功能就叫“动态”。
网理表尽(原应该是“书理表尽”),书归正题。且说“河洛鼓韵”网站的所有网页以模板的形式进行统一规范,避免了杂乱无章,更新维护起来方便了很多。与此同时,网站引进了数据采集技术。一个网站,如果单凭站长单枪匹马,单打独斗写文章来不断更新网站,恐怕累得吐血也跟不上互联网的节奏。数据采集功能可以大批量采遍网络相关河洛大鼓的海量资源为我所用,使网站内容更丰富,信息容纳量更大。更重要的是,利用asp动态技术加进了论坛、留言、评论、点赞、收藏、分享等功能。网友可以注册用户,可以在网站自主发表作品,想说就说,畅所欲言。有效地增强了互动性,给曲艺爱好者和同行艺人提供了更多、更广泛的沟通方式。至此,网站才真正地动起来,名副其实地成为河洛大鼓爱好者的交流平台。
网站改版初期仍沿用“河洛鼓韵”的名字,后来征询李新社主席的意见。李主席给予充分肯定的同时,提出自己的看法:干脆直截了当,叫“河洛大鼓网”,一目了然。何必叫“河洛鼓韵”,这样含蓄呢?别人不明就理,谁以为是宣传河洛大鼓的?于是,就采纳的李新社主席的建议,更名为“河洛大鼓网”。
改版后的网站效果是显著的,影响力越来越大,访问量越来越多。网站的“逍遥留言本”里收到了数以千计的留言,有时候忙得回复不过来。大多数网友在留言里对河洛大鼓的语言、表演提出许多真知灼见,当然也有极个别带攻击,带节奏,垃圾灌水,恶意捣乱的。网络,鱼龙混杂,做网站,得学会容纳,肚量小气不死也差不多哈。
河洛大鼓网留言本截图(片段)
做网站说起来轻巧,做起来不是一般地难。尤其是编程序代码可不比平时写文章,多个字少个字都没关系;也不比我们平时说书,说错一句儿唱掉一句儿都无所谓。代码这东西就不行了,哪怕你掉一个字母,错一个标点,甚至多出一个空格,或者半角标点一不小心误为全角,这家伙就敢立即罢工,让你抓狂、骂娘。
做网站不仅需要技术、精力、时间和奉献精神,更需要经费。域名得花钱,租用服务器空间得花钱,而且是每年都得花。更不用说有的建站程序也得付费。每年几百块虽然不算多,但让咱这种一没工作,二没收入,三没资助的“三无人员”从瘪瘪的口袋里掏出来决非易事。
都说开网站能赚钱,咱不说指望这个发家致富,最起码能以站养站,别倒贴太多吧。于是就尝试摸索赚钱的门路,几经周折,终于注册成功了百度广告联盟。植入百度的广告,只要有人点击,网站就有收入。起初每月有十几元的进项,以后逐渐增多,一个月最多能收入一百多元。这样下来,一年就能坐收几百元,轻松顾住了域名和空间费用。虽赢利不大,但起码不再亏本了。
一年多来,把大部分的时间、精力投到了网站的改版、升级、维护和运营上面,忙起来把出书的事儿似乎不放在心上了。“河洛鼓韵”网站作为个人小站,虽然无法和新浪、腾讯、网易等大站相提并论,但已经很知足了。自我感觉收获颇丰:收获了流量,收获了访客,还收获了为数不多的钱。
网站成功的喜悦冲淡了书稿出版受阻的不快,就在把出书这件事儿快要淡忘,感觉无望,变得心灰意冷之时,冷不丁洛阳社科联那边有了消息。
万万没想到,被搁置将近两年的洛阳社科文库编辑出版又重启了。电话竟然是李新社主席亲自打过来的。他说,他正在审校河洛大鼓的书稿,提出了很多疑问,我一一汇报。最后又聊了些出版事宜,比如书名题字,比如封面设计,问我有没有准备。我说,从来没出过书,新媳妇生孩子,头一遭,哪懂这些?他笑笑:那就不用管了,我来解决。他又说:根据现在情况,你这本书需要和洛阳博物馆周加申书记合著才能顺利出版,并且人家为第一作者,名字排在前,你为第二作者排在后。特征询意见,问我是否同意。
心里不免咯噔一下,尽管原来在网站和论坛发过广告,可以与人合作出书,但心血拱手让人,著上别人的名字,自己反倒退其次,脑子一时还转不过这个弯来。
对方看出了我的犹豫,叹了一口气:“唉,你没经历过这事儿,不知道现在出本书得多难!出版业的内幕你知道多少?你以为排在前面的都是第一作者吗?你以为主编都是最主要的编辑吗?错!主编只是挂个名头儿,出大力流大汗的往往排在后面不显眼的地方。这种潜规则稍内行些的一眼就能看出谁是虚头,谁是真正的作者。不这样做,书就出不了,不说你也懂的。”
李主席的话绝非忽悠。虽没吃过猪肉,至少见过猪咋走的;尽管没蹚过出版业的浑水,却多多少少知道一些。想搭便车,就得把主位让给司机;想趁人家的肩膀头儿,就只能站在侧面;想别人拿钱自己出书,有钱为大,就得服从。为成就一番事业,韩信曾忍辱钻胯下。比起“胯下之辱”,屈为第二作者又算什么?再说第二作者也是作者。孩子寻给别人了,但骨肉里流淌的仍是自己的血,谁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这样想着,心理就平衡了,不就是个前后顺序嘛,有啥大不了的。在署名上面打圈圈,因小失大,一旦错过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岂不后悔?想到此,很是痛快地答应下来。
首次出书,没有经验,出书心切,只想尽快如愿,哪顾及什么版权、著作权什么的,也没考虑到由此带来的后果。直到出版后在当当、孔夫子旧书网、淘宝等网络平台上架,问题就出来了。除极少数细心的商家把两个作者“周甲申 吕武成”都标注上外,大多的商家标注的作者为“周加申等”,把我划进“等”字里边去了。更有甚者,有相当一部分卖家竟然只标注“周加申”,直接把正儿八经的作者给枪毙了。除了苦笑,无奈,还能怎样?此是后话。
这一次顺风顺水,没有磕绊,没有漫长的等待,不多久,李主席就电话告知,书印出来了。我怀疑在做梦,掐掐手指,感觉实实在在的疼,这是真的?一颗心在胸腔里激动得跳舞,一不小心差点蹦了出来。三载的心血,两年的企盼,操碎心,跑断腿,磨破嘴,而今,梦想成直,岂不兴奋?就像辛辛苦苦十月怀胎的母亲,眼见新生儿就要呱呱坠地,能不欣喜若狂?恨不得立刻插翅飞往洛阳,拍切见到自己的亲生“骨肉”——那透着墨香的新书,长得是什么样子。
强压迫不及待的心情,小心翼翼地问:“李主席,我啥时间过去取书?”
李主席在电话那头儿回答:“不用慌,平常大家都忙,上班的上班,上课的上课,等周六吧。我跟王恺秘书长,周加申书记打个招呼,书出版了,是件大事儿,咋着也得在一块儿坐坐,庆贺一下。得让老周(周加申)掏钱请客,干滩儿拾鱼,坐享其成,这回必须让他出点血,哈哈!”
2008年的金秋十月是一个收获的季节。咱种地人“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辛勤耕耘一年,终于收获了希望,收获了“五谷丰登粮满仓”。而我笔耕五载,汗滴八瓣,灯油熬干,热桌子冷板凳键盘磨穿,赴洛阳收获这来之不易的“硕果”。
经过洛阳的移民专线公共汽车在温孟滩的田野间飞驰,车窗外,天高云淡,秋风送爽,瓜果飘香,四周弥漫着秋的味道,洋溢在丰收的喜悦里。越黄河桥,上邙岭,洛阳遥遥在望,一颗心早已放飞,五年来一直苦等的这一天,这一刻终于就要来到了。
军事谊文出版社出版的《河洛大鼓》
和王恺秘书长如约坐上了李主席亲自接我们车,一路无阻地驶进了市委大门。在社科联办公室,捧着朝思暮想渴盼着的书,真的找不出合适的词儿来描述、形容那一刹那间激动的心情。封面、扉页、内容……每翻一页,手指都在轻轻地抖,心脏突突地跳。一时忘记置身于何处,失态,失礼,失语。本不善言辞,不善交际,此时更说不出话来。李主席笑着提醒:“看一眼就行啦,不在乎这一会儿,往后有的是时间,拿回家去随便看。眼下咱先去吃饭,其他人都等着呢。”
在酒店高档豪华的包间里,李主席所说的“其他人”已经到齐了,满满的一桌,其中就包括《河洛大鼓》书的第一作者,署名排在我前面的周甲申书记。在李主席的隆重介绍下,周书记忙不迭地站起,一见如故般地拉住我的手,重重地握了握,这份量,只可意会,一切尽在不言中。虽然精心做成的一杯粥,被别人分走了一大半,隐隐有些不快,但分这杯粥的贵为书记,与贵人为伍,是不是也能沾一点贵气,从而显贵呢?搁在平时,像我这般底层小民,别说和堂堂的博物馆书记握手,平起平坐地吃饭,恐怕人家连眼角都不会扫你一下。
能有和社科联主席、博物馆书记在一块吃饭的待遇,完全得益于税务局陈建伟科长的引荐。知遇之恩,没齿难忘。但遗憾的是,今天陈科长未能到场。尽管提前已经几次联系过,他却推说事多,脱不开身而婉拒,让我一直觉得亏欠人家点什么。
能让李主席请到的,能受邀前来祝贺的,决不是一般身份,大都是文化圈儿的名流,或与《河洛大鼓》的出版有密切关联的人物。李主席已经一一介绍过,可惜没记住。一则记性不好,二则只顾高兴激动哩,其他的事儿都当成了耳边风,听听算一遍,过后就忘了。
风里雨里地跑了二十余年江湖,接触到的都是底层百姓,普通人群,哪经过这种高层次的聚餐,哪碰见这种气派和阵势?本打算坐在下首的边稍之位,但李主席不依:“武成过来,坐正位!今天你是主角,咋能坐边上呢?”只好和周书记一左一右地坐在李主席的旁边。
众人纷纷举杯:“热烈祝贺二位作者大作面世!”
我自身不善应酬,哪经过这种场合?见这么多人说着不同的恭喜、溢美之言,一时想不出合适的词儿来应对,不知如何是好。毕竟周书记是场面上的人,轮不着我作难,已经应对自如了。以至大家都以周书记为中心,很少有人注意到我的窘境。
“请两位作者谈一下创作心得和感想吧。”一人提议,众人鼓掌起哄响应。周书记将征询的目光投了过来,我吞吞吐吐地说:“我说不好,也说不出啥,还是周书记来吧。”
周书记点点头,站起来朝大家拱手致谢:“谢谢众位领导们的捧场。我虽然挂着第一作者的名字,但大部分资料都是吕武成老师提供的。没有他的辛勤付出,就不可能有《河洛大鼓》的面世。这部书是他行艺二十多年实践经验的结晶,在此郑重地向吕老师表示深深的敬意和真挚的谢意!”
再次响起掌声和交口称赞声,还有几个人冲我竖起了大拇指。周加申书记的一番话,尺度把握得很好,没有完全亮出老底儿,该含蓄的含蓄,该坦诚的坦诚。他话语中对我的肯定和感谢,不但冰释了内心深处隐隐的不快,还感到心里有些热呼呼的。
临分手时,喝得有点多的周书记,再次拉住我的手:“下次再来,欢迎到洛阳博物馆来玩,我亲自领你参观。如果想查找资料啥的,只管来找我。”
话是这样说,但这是我们唯一的一面,此后再没见过,也没能享受到博物馆参观的待遇。
李主席亲自开车把我送到唐寺门车站,然后带着沉甸甸的两大捆书满载而归。
[①] 狗肚子盛不住脂油:豫西农村俗语,意思是狗肚子装不油脂,吃进去还会拉出来。常用来比喻肚子里藏不住话,知道什么都会忍不住说出来的人。也作“狗肚子装不下四两香油”。
[②] 屎没出来屁一溜:豫西农村俗语,意思是屎还没拉出来,就先放一连串的屁。比喻事没办成,先把大话放了出来。也作“屎没出来屁打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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